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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波涛第二天请了半天假。

中午回到俱乐部门口的时候打开手机，立刻有几条短信涌了进来。他点开的时候还下意识有些许期待，然而看了以后发现全是垃圾信息。

重新把手机放回口袋，江波涛有些自嘲地笑了。

怕他联系所以不敢开机，然后发现对方根本没有联系的意图，于是自己便显得非常自作多情。

可他对他，一贯都是自作多情的。

走进训练室的时候队员们正在做二对二的组队训练。周泽楷没有参与，和方明华一起站在投影仪前围观战况。

听见开门声，两人一起转过头来。

“来啦？”方明华向他打了声招呼，“你看看，缺你一个，他们对战把小周都给排挤了。”

周泽楷嘴动了动，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临时有些事，”江波涛走到方明华身边，也看向了投影，“这不是还有你么？怎么不凑一脚。”

方明华摊手，“把我和双一组合分在一起，他们说不公平这样彻底打不死。把我和双一拆开吧，他们又说DPS不够打不过。”

“哈，”江波涛笑了，“所以最后拆了双一不算还把你也一起丢出来了？”

他们边看边打趣闲聊，周泽楷始终站在一边，一言不发，只是时不时悄悄地看一眼江波涛，再很快把视线收回去。

他这么偷偷摸摸的，江波涛也就当做没有发现，继续和方明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对战结束，简单做了个复盘，大家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周泽楷和江波涛的座位相邻，两人坐下以后周泽楷并没有进行操作，而是侧转身子面向了江波涛的方向。

“怎么了？”

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江波涛主动开口询问。

周泽楷依然看着他，还是没有开口。

江波涛转过身，对他笑了笑。

他大概知道周泽楷想说些什么。

你昨晚去了哪里？

上午为什么要请假？

你还好吗？

又或者是昨天他已经重复过无数次的，对不起。

他把所有纠结和无助都堆到了脸上，皱着眉头咬着唇，多看几眼都让江波涛忍不住要去心疼。

于是他原本都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突然说不出口了。

周泽楷又沉默了一会，然后低下头去，小声说道，“以后有事……也别关手机，好吗？”

江波涛愣了一下。

而周泽楷在说完以后已经回过身去，握上了鼠标。

“抱歉，”江波涛随口撒了一个慌，“……是没电了。”

“哦。”周泽楷对着自己的屏幕点了点头。

训练时间结束，大家纷纷离开训练室。

江波涛坐在位置上没有动弹，周泽楷也没有。

他们平日里习惯在训练结束以后各自回房休息一会，然后再一起去食堂。训练最后的流程一般都是自主练习，各自结束的时间有早有晚。两人偶尔会一起回去，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分开行动的。

江波涛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储存在训练用电脑里的一些资料文件，而周泽楷则似乎是对着电脑屏幕在发呆。

“小周，你不先回去？”江波涛一边操作着鼠标一边问道。

“……”周泽楷迟疑了一会，然后站起身来，“哦。”

他离开座位，走了几步以后却又折返回来。

江波涛回过身去，看到周泽楷站在他身后，低着头，抿着唇，还是不说话。

他叹了口气，给周泽楷拉了张椅子，“坐？”

周泽楷犹豫了片刻后，点了点头。

“你想说什么？”江波涛看着再次坐下的周泽楷，努力摆出了一个温和的表情。

他猜周泽楷什么也说不出来。

事实也确实如此。

“……我没事，真的没事，”江波涛说，“不过本来也想找个机会和你好好聊一聊……不如就现在吧。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昨天也没去哪儿，只是一个人想了点事。早上没来训练是因为没睡好，补了个觉。”

周泽楷迟疑了一会，点了点头。

然后他又问道，“想了什么？”

江波涛笑了笑，“你后不后悔？”

“……”周泽楷睁大眼睛看着他。

“答应试着和我在一起，有没有后悔过？”江波涛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周泽楷在吐出这个字以后，立刻陷入了卡壳中。

江波涛笑着摇了摇头，“怎么不像之前那样反驳我呢，你每次不都会告诉我‘没有呀’。”

“……没有。”周泽楷说。

这个没有究竟是在回答他的哪一个问题呢？没有每次都反驳他，还是没有后悔？

又或者周泽楷其实自己也并不清楚。

江波涛猜不透，而此刻他不想再去深究。

“但我很后悔。”他说。

周泽楷一脸惊讶。

“不应该一时克制不住对你表白，也不该立刻就那么明显的疏远你，在你说想要尝试的时候最好的选择分明是立刻果断的拒绝你。”

“……”

“有些东西不属于我，就该早点认清现实。我之前没想通，但现在知道也不算太晚。”

“……”

“我也不想看你再这样勉强自己下去了。”

“……我没有。”

江波涛又笑了。

“既然我们都觉得后悔，那就不应该再继续错下去了对不对？”

“我……”

“拜托啊，你可别再和我说对不起了。”江波涛低下头去，伸手摸了摸鼻子，“昨天那一连串真是把我听怕了。”

“……”

“我说这些，并不是想看你露出这种表情。”江波涛再次抬起头来看向周泽楷，“想到让你这么难过的人是我，就觉得……”

他停顿了许久，然后一下又笑了起来，“就觉得虽然舍不得……但也算是值了。”

“……”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啊，我们都可以轻松许多。”江波涛再次抬起头来，“……只是虽然干了很多需要检讨的事，但至少我从来没有后悔喜欢过你。”

他说完以后站起身来，“走吧，回房间准备一下，该去吃饭了。”

周泽楷伸手拽住他的衣袖，“……喜欢过？”

而这一次，江波涛读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是啊……喜欢过。”他说。

周泽楷低下头，沉默片刻之后也站起身来，“那……我们还是朋友？”

“……”江波涛呼了口气，然后耸了耸肩，“……如果你希望的话。”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