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weet❤sweeT

改了个ID重新做人。

如果知道江波涛的回答，周泽楷大概就不会问了。

这真的是个愚蠢透顶的问题。

差不多是刹那间醍醐灌顶，从来没有在一起过，又何来的分手呢？

 

从一开始就不是正常的关系。

没有过表白，没有过承诺，没有过未来。

他们之间连恋人间最简单的一句“我爱你”、“我也是”都不曾有。

周泽楷不爱说话，江波涛不曾开口。

他曾经以为那是他们不用言说的默契，日日夜夜，朝夕相处，用最贴近的姿势接近彼此，关系亲密到肢体交缠，所以即使不用说，也没有关系。

 

退役前，他根本没有思考过没有江波涛的日子。

在役这么些年赚到的钱足够衣食无忧，周泽楷身上还有好些没有到期的代言，此外，冯主席特地打电话问他有没有兴趣做联盟的形象大使。

周泽楷的人生一直是顺风顺水的。

或者说，太顺风顺水了。

念书的时候，偶然看到荣耀的广告而注册了账号进去玩，因为技术出众被各大公会招徕，在父母的支持下进了训练营，每次考核排名都一骑绝尘将其他人甩在身后。

十八岁，在其他人还焦头烂额高考之际，周泽楷已经拿到了轮回战队的签约合同，接手王牌角色一枪穿云以及轮回队长一职。

出训练营之前，周泽楷还在想，张益玮正在当打之年，估计一枪穿云轮不到他，就算要进轮回，只怕也会给他另外打造一个神枪手账号。轮回经理就不顾一切的跑来和他谈合同，信誓旦旦跟他说，都会是他的，张益玮将在下个赛季离开。

顺利的甚至有些不可思议。

 

就连他性格上唯一的缺陷，都在一个赛季后，被突然出现在他生命里的江波涛补足。

之后的日子里，轮回的攻势势如破竹，他们接连夺冠，周泽楷的人气在荣耀里巅峰到无可动摇。

他是轮回的王牌队长，是枪王，是MVP，是无数粉丝的慕恋对象。

他有数量庞大的后援团，无数荣誉与赞扬，当之无愧的人生赢家。

不喜欢说话又有什么关系？

他思索时，周围人便从来安静等着，不会催促不会责怪。

而他对江波涛动心的时候，这个人也恰好握住他的手，牵手拥抱，亲吻他的嘴唇。

一切都是这么的顺利。

也理所应当的认为会顺利下去。

 

周泽楷没有规划，没有计算，也并不太在意那些。

江波涛比他迟退役，他想等他，等两个人都退役了再思考去做些什么好，因而他接受了江波涛的安排，准备退役后去国外玩一圈。

直到江波涛丢下他离开，他都这么笃信着。

他实在是收到了太多的善意，而对现实的残酷感到猝不及防。

一遍遍打着江波涛的电话，听到的却只有冷冰冰的语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存在，请核对后再拨”。

回想起江波涛的那句。

——就不用特别联系我了。

遍体冰寒。

从未有过什么相爱，一切不过是他的错觉。

所以周泽楷只说了一句“对哦”。

 

即使离开荣耀，他的好运气似乎也没有远离，别人的笑容总会在看到他时更亲切几分，路过的小姑娘会偷偷瞄他然后脸红，被人拦路要联系方式也是有过的，向人询问的时候对方的耐心也总会好的出奇。

就算旅行在荒郊野外迷了路，也会有好心人开车载他一程。

只要他对对方感兴趣，一个简单的搭讪搭配上略带腼腆的笑容，几乎很难遭到拒绝。

他一直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

可就算全世界都喜欢他，也没有用。

他在意的那个人，并没有把他看得像他以为的那样重要。

 

决赛第二次，轮回客场胜。

周泽楷原本打算看完比赛睡一觉第二天就坐车回S市，可临睡前收到了江波涛的短信回复。

——赢了就不能要求安慰了？[委屈]

——好了，开个玩笑。早点休息吧。

几乎可以想象出江波涛唇角浅浅的微笑，用含着笑意的声音调侃。

他就住在同一家酒店的其他楼层。

想去找江波涛只需要几分钟。

来之前并不是那么迫切想要见到江波涛，反复看着短信内容，想到就在这么接近的距离，心底有什么蠢蠢欲动。

 

最无法自我欺骗的大抵是喜欢一个人的心情。

想见到他。

想和他在一起。

想亲吻，想拥抱，想做更进一步的事情。

和单纯为了泄欲不同，即便是亲吻，都能因为对象的差异，而兴奋战栗到头皮发麻，脚尖蜷紧。

被江波涛温暖的掌心挡住视线，周泽楷什么也看不见。

他想起晚上来到场馆前，随手拍摄的一张夜空图，漆黑无垠的无星之夜，浓黑得宛若深渊，他定定看了许久，胸口是穷途末路般的胀痛。

江波涛问他，为什么就是不长教训呢？

是啊，为什么不长教训呢？

 

因为爱就是盲目。

 

被束缚住手脚，被挡住视线。

听不见，看不见，那些蛛丝马迹，那些漫不经心，那些曾经以为的错觉——

理智和大脑统统停止运转，被无处不在的多巴胺与肾上腺激素无孔不入地填满。

就算明知万劫不复，也还是会想要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无形的天之锁链。

 

醒过来时，他问江波涛是不是觉得他傻？

江波涛岔开了话题，他明知他想问的，却并不回答。

什么时候退役？

——和你差不多时候吧，比赛结束发布会上就会宣布。

——可能也是出去放松玩两年吧，在役期间只有夏休期才能喘口气，确实够辛苦的。

江波涛若无其事的回答，口吻自然到挑不出错。

只是，从始至终他的计划里也未曾有周泽楷。

 

这种烦躁感，纵然接吻也并不能消磨掉哪怕一星半点。

他静静看着江波涛穿上轮回的队服，用手指整理别在胸口的队徽，再拿上那个轮回制式的包。

江波涛对他的感情尚在疑问中，对轮回的感情却毋庸置疑。

那么当初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接近他？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和他亲密至此。

真的能和并无感情的人朝夕相处这么多年么？

 

江波涛说，小周，我走了哦。

口气和以往任何一次分别都没有区别，每一次，每一次。

郁结在心口的胀痛终于无法忍耐，他按住江波涛的手，问他有没有爱过他？

他第一次鼓起勇气问这样的问题。

以前是觉得没有必要，后来是不敢。

——跟我在一起是……为了轮回？

——如果我说是呢？

如果是这样，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接近也好，亲密也好，甚至花费心思去了解他的意图，走进他的世界，对他温柔如此，百般体贴，包容关怀，都只是因为工作需要。

江波涛需要比任何人都了解他，才能让周泽楷完美无缺的融入轮回——他也确实成功了，在他之前从没有人做到过。

 

 

TBC

又停在这个位置真的抱歉，这次真的不是在玩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