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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有大亮，江波涛靠在床头手指上下轻点，不期然看到周泽楷昨晚发的微博。

周泽楷V：分享图片[图片]

一张沉沉死寂的夜空图，即使用手指放大，也看不见半点星光。

周泽楷退役后，他的微博就只剩下一些偶尔上传的旅行风景图，极少数时间才能看见一只手或者半个侧影这样的自拍。

解读周泽楷的微博和理解他的意图一样困难。

对其他人或许是这样，但江波涛却不同。

如果曾经的周泽楷是一层加了密的暗文，江波涛就是破译他的密钥，两年后江波涛以为他换了新的加密方式，等拂去最外层的迷雾后，江波涛发现这不过是一个障眼法，解开密码的方式依然是这么清晰简单。

周泽楷正在熟睡。

放下手机，江波涛拨动他额前的碎发，带点爱抚的意味，非常轻柔。

他对周泽楷的热情保持了很久，几乎是前所未有的。

时间，精力，热情。

足够让人产生错觉。

即使是现在，周泽楷或许仍然是特殊的，但就像包装精美的美食，再精致昂贵美味绝伦，也会有赏味期限。

那时周泽楷似乎还没意识到这一点，甚至还给了江波涛新房钥匙。

这串东西非常烫手，帮忙装修完，江波涛好几次都没找到机会退还回去，当然可能是他多少也有些留恋。

大概是周泽楷退役前一个月，江波涛问周泽楷退役后有什么打算。

周泽楷发了一会呆，就把视线投向他。

他确实非常依赖他，方方面面，曾经江波涛对于这点感到非常开心，但终究不算长久之计——这姑且也算作是江波涛的温柔。

他最后为他做了一份很长的以供参考的计划表。

出国也是选项之一，他连周泽楷可能会喜欢的国家城市都一并写进去了，拥有了足够的金钱，周泽楷的下半生完全不需要有任何担忧。

只是，也不会有他。

故事本该到此结束。

这并不是个童话故事，江波涛想。

他和周泽楷都不过是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别离，每天都在发生。

也每天都有人在形同陌路。

没有什么特别的，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说的。

他希望周泽楷好好照顾自己，发自真心；希望周泽楷能过得开心，发自真心；亲吻周泽楷，发自真心；将钥匙留下，同样发自真心。

离开了轮回俱乐部和荣耀赛场，周泽楷应该拥有全新的生活。

现在想来有些自私的想法，在当时却非常自然而然。

周泽楷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

江波涛轻轻用手掩住他的眼眸：“时间还早，你不用现在就醒过来，还可以再睡一会。”

周泽楷的睫毛在他的手心犹如小刷子一样扑闪扑闪，有些微的痒。

半晌，周泽楷取下了他的手。

“你……是不是觉得我傻？”

“怎么会呢？”江波涛说，“虽然小周你不太擅长表达，但心里其实比谁都更清楚，不是吗？就连孙翔，我也不认为他是真傻，他只是思维模式比较一根筋……”

周泽楷不说话了。

江波涛对于沉默的周泽楷再熟悉不过，开始自顾自跟他讲一些战队现在的事情，比如今年轮回出道的新人，战队的经营状况，方明华上个月还带女儿回轮回看过……诸如此类。

天光渐渐明亮。

洗漱后，江波涛按着周泽楷又做了一次，才去叫了早餐服务。

酒店套房里，两个人对坐着吃早饭，牛奶、培根卷、煎蛋，还有两片烤面包。

周泽楷吃完，舔了舔手指，问：“……什么时候退役？”

江波涛咽下最后一块面包：“我吗？和你差不多时候吧，比赛结束发布会上就会宣布。”

“然后？”

“是问我有什么计划吗？”江波涛随口答道，“可能也是出去放松玩两年吧，在役期间只有夏休期才能喘口气，确实够辛苦的。”

他几次察觉到周泽楷欲言又止，却没有继续问下去。

然而直到江波涛要离开，周泽楷也没有问出口。

他只是沉默地凑过来压着江波涛没完没了的接吻，情色又狎昵，就连唾液从唇边溢出也没有在意，像用口腔和唇舌做了一场甜腻的爱。

战队集合的时间快到了，江波涛不得不掐着周泽楷的下颌让他停下。

他重新穿上轮回的队服，带上包，说：“小周，我走了哦。”

周泽楷静静看着他站在玄关换上鞋子。

就在江波涛以为周泽楷不会再开口的时候， 他听见声音从头顶传来。

“又是这样……”

江波涛抬起头。

周泽楷脸上仍旧是淡淡的表情，分辨不出情绪。

江波涛想明知故问一句，但最后还只是笑了笑，就准备拉开门。

手被周泽楷按住。

他的呼吸几乎就在江波涛耳边：“你……有没有爱过我？”

握住他的手在轻微的颤抖，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慢，很艰难。

“跟我在一起是……为了轮回？”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