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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饭点,拍摄正式开始。
这酒店有个不大不小的花园,此时已被清场。除了四周搭好的录影设备和少许工作人员外,内中空空荡荡。
他站在花园边上,听导演讲解这一环节的任务要求。
听完才知道江波涛为什么没有出现在这儿,以及之前为什么没有来找他。
他在晚饭前根据节目组的要求在这个花园的各个角落里留下了信息,现在需要周泽楷把这些信息收集齐全,然后根据提示找到他的房间。
“现在,需要依靠你的智慧和勇气来拯救你的王子了。”导演说。
周泽楷看着黑漆漆的花园,无奈地点头,“……哦。”
整整一个小时后,在一片昏暗中因为不断翻土而把自己搞得脏兮兮的周泽楷拿着两张小纸条,陷入了沉思。
“一共有五张哦!”工作人员在旁边提示。
我知道啊,周泽楷心想,但我都快把花园翻过来了也只找到这俩。天知道剩下几张究竟被工作人员塞在了哪些个犄角旮旯。
纸条上的字迹确实是出自江波涛只手。一张上写着“的隔壁”,另一张上画着一个红彤彤还带高光的爱心图案。
看见第二张的时候,周泽楷没来由地感到了一阵烦躁,甚至在摄像机前直接把纸条捏成了一团。
不想找了。反正身上早就灰扑扑,他直接叉着腿坐在了花坛边上,托着下巴根据这仅有的线索开始思考起来。以节目组一贯的逻辑而言,好像也不太难猜。
“是520?”他问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笑着摆手,“不可以说哦。”
不然就是519或者521再不然就是522。
他站起身来,拍了怕身上的尘土,“我能去试试么?”
最后周泽楷把五楼所有房间都敲了一遍。
期间他重复了不下十次“对不起找错了”,还有更多时候根本没人应门。巧的是遇上一个深爱这档节目的中年妇女,强行拉着他拍了两张照片,还问了他好多遍江波涛怎么不在。
很烦躁。
干这一行最痛苦的或许就在这儿了。无论心情多么低落,面对镜头和公众,还是要勉强自己微笑。
别人对他说我看好你们祝你和江波涛幸福恩爱,他也只能笑着说谢谢。
然后又在心里回复一句,开什么玩笑,节目效果罢了。
最终一路找到了半夜。
从下午开始颗粒未尽,肚子不觉得饿,身体却开始抗议起来。
人有些晕晕的,与此同时抑制不住心悸和手抖,显然是低血糖的症状。
他在出电梯的时候不小心跄了一下,差点摔倒,扶着墙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缓过来,把跟在他身后的工作人员吓了一跳,“你没事儿吧?”
周泽楷顺势装了下可怜,对着她委屈巴巴地打商量,“再给个提示好不好……?”
对方坚持了三秒钟,接着丢盔弃甲,红着脸伸手向上指了指。
吃了工作人员给的糖后缓了一阵,再次往楼上走敲了几十次房门后,终于找到了一间门上贴满诡异装饰的房间。
折腾了半天,原来江波涛的房间是和他紧紧挨着的。
房门打开的同时,里面传出一整砰砰嗙嗙的声响,紧接着江波涛便和漫天飞舞的彩色纸片一同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节目组像是想要营造一个浪漫动人的相遇场景,奈何当事人之一只觉得尴尬万分。
江波涛伸手抱了抱他,然后在他耳边用特别深情的语调说道:“终于等到你了。”
周泽楷低下头,尽量把脸挡在摄像机拍摄不到的位置。这样,所有人都会理所当然地觉得他现在一定是害羞又幸福的。
等那纷纷扬扬的彩色纸片统统落地,拍摄终于告一段落。
江波涛松开了怀抱,却又握住了他的手,接着就着这样的姿势和同样辛苦了一天的工作人员打起了招呼。
等周泽楷把手抽了回来,江波涛也寒暄完毕,凑到他耳边小声问道,“我待会来找你?”
“不太好吧,”周泽楷面无表情地低着头看向那一地的纸片,“那么晚了。”
“……再等一天我会憋死的,”江波涛说着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怎么啦?是太累了所以心情不好?”
周泽楷往后退了半步,摇了摇头,“我们现在……还是避个嫌吧。”
“诶?”江波涛一愣。
“被误会就不好了。”周泽楷说。
洗完一个热水澡终于躺进被子,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凌晨。
周泽楷在入睡前习惯性地看了眼手机,发现有一大堆未读信息。
最早的那一条来自方明华,问他是不是真的已经考虑清楚,希望他不要一时冲动。
剩下的,当然都是江波涛发来的。
“你是不是也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了?不高兴我可以陪你一起骂他们呀。”
“那些人有病的,你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会让自己心情不好的东西就别多看啦,反正那些玩意儿也影响不到你的生活,是不是?”
“听工作人员说你低血糖,你是不是没吃晚饭?”
“喂喂喂——”
“……被迁怒的我好委屈哦。”
“好吧,早点休息,明天见。”
周泽楷没有回复,直接关闭了手机。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并不在宾馆的床上。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然后立刻察觉到身体的某一部分传来一种奇妙又异样的感受。
那种感觉并不会让人不适,相反甚至还会给他带来隐隐的幸福感,提醒着他从现在起,他的人生注定会与另一个人产生关联,再也分不开。
周泽楷赤身露体地在床上坐了一会,终于认出了自己如今所处究竟是哪儿。
这是江波涛的房间,江波涛的床。但江波涛本人,却不在这儿。
他下意识想要起身然后穿上衣服离开,然后发现竟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与此同时,有一种不属于自己的情绪在胸口膨胀了起来。
他听见自己用略带沙哑的嗓音唤了一声,“江波涛?你在吗?”
他出门了,今天他所属的社团有集体活动,不能缺席。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所以没叫醒你就独自走了。他给你留了纸条,就在床边的柜子上。
周泽楷在心里这样回答自己。
这该死的梦。
梦里那个回忆中的他又重新躺了回去,抱着江波涛的枕头开始发起呆来。
他傻笑,又叹气,接着打了个哈欠又迷迷糊糊开始犯困,眼看就要再一次睡过去。
周泽楷已经记不起当时的自己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但他很清楚,那时畅想的一切美好甜蜜,都将会立刻破灭。他当时贫瘠的生理常识告诉他,初次标记的受孕几率几乎是百分之百。所以他接下来会因为始终等不到江波涛而不得不独自起床,强行忍受着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不适一个人跑去买药,因为怕遇上熟人只能选择走很远的路去陌生的药店,然后在拿着药结账时因为过于年轻而被店员反复询问。之后在回来的路上,他无意中撞见江波涛和他社团的朋友嬉戏打闹。
快点醒来吧,周泽楷一遍又一遍地想着,那些话,他真的不想再听一次了。
真正醒来的时候满身都是汗。
他用了很长时间,才终于让自己的心跳重新恢复到正常的节奏,之后却不知该不该为逃过一劫而庆幸。
醒来得再过及时又有什么用呢。
时隔多年后,他又在现实中把那样的噩梦重新经历了一次。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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